那天早上我煮了碗泡面，锅盖上全是水汽，窗外天阴得像要塌下来。我顺手打开手机，看到一条新闻：菲律宾抗议的人挤满了马尼拉的路，有人举着牌子喊“还钱”。我愣了一下，想起去年在马尼拉街头，我朋友小陈说他表哥在政府项目里干活，干了半年，一分钱没拿到，最后连工钱都打水漂了。他说那工程图纸画得像模像样，可工地连地基都没挖。我那时候还不信，现在真不是个例。

2500亿比索，不是小数目。这笔钱，本该用来修堤坝、建避难所，让台风天的人能有个地方躲。可现在呢？钱没了，工程也没了。一个项目花17亿5000万，光回扣就吞了4亿。你说气不气人？我老家那边去年发大水，村里人靠政府发的救济粮撑了半个月。要是这些钱真用在了实处，至少能多建几座桥，少淹几户人家。

最让我心凉的是，连总统的表弟都牵进去了。罗穆亚尔德斯，以前在议会里说话比谁都硬，现在人跑了。可他一走，问题没解决，反而更乱了。有人在直播里说，他们家隔壁那条河，去年夏天涨水，水都漫到二楼了，可防洪工程的牌子挂了半年，工地连个影子都没有。那条河，现在还在流泥水。

我表姐在马尼拉做会计，她跟我说，她认识的几个承包商，现在都躲着见人。其中一个，前阵子还在朋友圈晒新车，现在人不见了，电话打不通。她说，不是没人知道，是没人敢说。她说她最怕的不是钱没了，是以后谁还敢信政府说的“我们很清廉”。

9月21号那天，马尼拉的街头像过年一样热闹，可不是喜庆，是愤怒。三万人站在EDSA大道上，有人举着灯，有人唱着歌，还有人哭。我看到一个老奶奶，头发全白了，手里举着一张纸，上面写着“我的养老金被拿去修了假桥”。她站在那儿，没说话，眼泪一直掉。那一刻，我突然觉得，这不光是政治的事，是人心的事。

政府没回应，反而派了五万警察。我表姐说，她朋友在警局附近看到，有人被拖上车，手被反绑着。她不敢说，但她说她晚上睡不着。她说，她不是怕警察，是怕这种事以后还会发生。她说，她以前觉得当官的再差，总比没人管强。现在她开始怀疑，是不是连“管”都成了笑话。

最离谱的是，就在国内炸锅的时候，菲律宾的船往黄岩岛开。我朋友小陈说，他那天刷视频，看到一艘船在那儿转圈，旁边还有人喊“这是我们的海”。他直接笑出声，说这不就是典型的“外面出事，家里乱就别管”？我听了也觉得荒唐。你家着火了，不先灭火，反而去别人家门口扔石头，这不是添乱吗？

更别提那套政策了。一边收美国的关税，一边又说要对美国货免税。我表姐说，她去超市买东西，发现进口的牛奶比本地的贵一倍，可她还是得买，因为没得选。她说，这哪是经济政策，这是拿老百姓当韭菜割。

军队突然说要忠于宪法，不是总统。整个局势变了。我表姐说，她认识的退伍老兵，现在都在讨论这件事。有人说，军队以前是听命令的，现在是听法律的。这不一样。听命令，是听话；听法律，是守规矩。

我问她，你觉得军队真能站得住？她沉默了很久，说，要是总统真违法，那军队不站，就等于在帮着违法。她说，她不怕乱，就怕没人敢说真话。

我认为，这次不是谁输谁赢的问题。是信任崩了。政府不光是缺钱，是缺人心。钱可以再追，可人心一旦走远，再难回来。

现在最危险的不是抗议，是没人敢说实话。我朋友小陈说，他最近不敢在群里聊政治了。他说，他怕被截图，怕被举报。我听了，心里一沉。

我老家那条河，今年夏天又涨了。我回村那天，看见桥墩裂了缝，上面还贴着“已修好”的牌子。我站在桥上，看着水，突然想，要是真有人修，桥不会这么快坏。要是真有人管，也不会有人拿钱去修假桥。

我真希望，有一天，政府说的每，都能让人信。不是靠警察，不是靠船，不是靠口号。是靠实实在在的事，和一个敢说真话的人。